靠山屯的王老汉赶集往家走,日头偏西时,瞅见荒野里站着头毛驴。起初他没当回事,走了几步又回头——那驴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。王老汉放慢脚步,心里打起了鼓:“这莫非是头无主的驴?咋没人看管呢?”毛驴只顾低头啃着青草,压根没留意有人正打量它。
王老汉家里没养过牲畜,种田耕地全靠自己肩挑手扛。看着眼前这头驴毛发油亮、四肢结实,他心里顿时活泛起来:“说不定是头野驴,过去瞧瞧。”他慢慢凑近,驴也不躲,只是抬眼瞟了他两下。王老汉蹲在驴跟前念叨:“驴老弟,你从哪儿来?主人呢?”驴甩甩尾巴,继续吃草。“我看咱俩有缘,没人要你就跟我回家,保准把你当宝贝疼。”他伸手去拉驴缰绳,奇了怪了,那驴竟乖乖跟着他往家走。
进了院子,老伴又惊又奇:“咋才回来?这驴哪儿来的?”“路上捡的,等了半天没见主人。”王老汉乐呵呵进屋。老伴却犯愁:“要是人家找来咋办?别惹麻烦。”“真找来就还呗,又不是偷的,咱还帮着养了呢。”老伴琢磨着在理,毛驴就这么在王家住下了。
展开剩余68%有了驴,王老汉干活轻快多了。春种秋收,驴总能帮上大忙,他常去沟边割最嫩的芦苇喂它,照料得尽心。一晃三年过去,这天下地时,驴不知咋的突然栽倒,右腿磕出了血。过了几天,驴的腿竟瘸了,拉活时一瘸一拐,压根使不上力。
“老头子,还是自己拉吧,别让它干了。”老伴劝道,“咱攒了些银子,买头小牛崽,把它卖给村西刘屠夫,还能换点钱。”老两口没再多说,就这么定了。可打那天起,毛驴竟不吃不喝了。王老汉看着急:“再不吃会瘦的,趁现在还壮实,赶紧卖了。”
第二天一早,他牵着驴去了刘屠夫家。“张老弟,这驴卖给你,你看着给价。”虽说驴瘸了,他心里实在舍不得。刘屠夫打量着驴:“李大哥,咋舍得卖?以后拉活用啥?”“不是它腿瘸了没用了,我哪忍心啊。”王老汉叹着气。刘屠夫进屋取银子,王老汉摸了摸驴耳朵:“老弟,这是你的命,别怪老哥,你要是好好的,我咋会卖你。”驴只是看着他,没出声。接过银子转身时,刘屠夫喊:“后天中午来我家吃驴肉啊!”王老汉背着手没应声,心里拔凉拔凉的。
第二天一早,李老汉吃过早饭,心里总翻腾着刘屠夫的话。他对老伴说:“你先去地里,我待会儿找你。”“你干啥去?”老伴追问,他没回头,径直往刘屠夫家走。
进了院一瞧,自家那头驴已经被绳子捆在柱子上,刘屠夫磨好了刀,正起身朝驴走去。王老汉心里五味杂陈,当初相遇的情景、驴腿脚好时拼命拉活的样子,一幕幕在眼前闪。眼看刘屠夫扶着驴脖子要动手,他一拍大腿冲进院:“住手!”
刘屠夫的刀刚举起来,王老汉猛地推在他后背,刘屠夫没防备,“噗通”摔在地上。“谁呀?干啥!”刘屠夫趴在地上喊。“对不住张老弟,我不推你,刀就扎下去了。”王老汉赶紧扶他,“这驴我不卖了,银子还你,要怪就怪我。”刘屠夫站起身拍着土:“我说大哥,你这是闹哪出?可摔死我了!”虽有些气,但同村住着不好闹僵,只好让他把驴牵走。
王老汉解开绳子,拍了拍驴头:“老哥舍不得你挨刀,咱回家。”驴朝他叫了两声,乖乖跟着回了家。老伴见他又把驴牵回来,纳闷道:“不是卖了吗?咋又牵回来了?”“舍不得,让它挨刀我心里不忍,咱养着吧。”王老汉笑着说。
打那以后,下地干活时,瘸腿的驴总抢着拉货。王老汉不忍心,可争不过它,只好更勤地去割芦苇喂它。一天夜里,王老汉去给驴添草,黑暗中突然传来声音:“老哥。”他吓了一跳,四处看没人,又听见:“是我呀,老哥。”抬头一看,驴正盯着他。“娘啊!你咋会说话?”王老汉惊得后退一步。
“嗨,我本是天上下来历练的神仙,多谢老哥不杀之恩,不然我回不去了。”驴叹道,“这是天数,渡完劫难我才能归位。为了报答你,我再帮你干活,另外你本应七十九岁寿终,我给你增寿二十年,保你活到九十九。”“可你腿脚这样,咋干活?还能增寿?”王老汉半信半疑。“我的腿会自己好的,你记着,不管我在不在,都要行善,千万别做坏事。”驴叮嘱道。
王老汉把这话记在心里。之后驴再没开口,七天后,它的腿竟真的好了。王老汉这才信了,更精心照料它。驴又帮着干了三年活,后来得病死了。王老汉流着泪,在初遇它的荒野挖了坑,把驴埋了。
他一辈子记着驴的嘱咐,从没做过坏事。去世那年,大伙一算,正好九十九岁——这都是心善换来的福报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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